#207 (阿米,離異家庭的孩子)
「有人說,複雜家庭長大下的孩子特別懂事,我就是其中一個。
我從小被長輩盛讚乖巧懂事,長大後也擺脫不了總在為別人付出、覺得自己需要為別人的不幸負責任的心態,以致經常走進一些不健康關係之中,成為了我很大的困擾。直到有一次,我向輔導員訴苦說:『我總在照顧人,好累好苦啊。』他聽畢,問了我一句:『呢啲你係喺邊學返嚟?』
我以為我要為別人的不幸負責任
此後,我才真正思考這個問題。
我會說,我從不是那種天真爛漫、開朗率直的孩子,我天生性情就比較多愁善感。我媽現在還會打趣地提起一件往事,說我5、6歲跟她逛街時,就已經常常把『不要買,很浪費錢』這句話掛在嘴邊,人家的孩子是想要這個想要那個,自己的孩子只想著怎樣幫家裡省錢。難怪她會記住。
明明也沒有人教過我這些,但我就是會這樣想,讓我的父母驚喜不已。也許因為每個孩子也多少想被稱讚、想做父母心中的『乖孩子』。但隨著逐漸成長,我開始說不上來,到底是因為我自小太懂事,所以他們不容許我不懂事;還是因為他們不容許我不懂事,我才被逼著做個懂事的孩子。
原生家庭錘鍊出我懂事的個性
我成長於離異家庭,媽媽辛苦帶大我跟弟弟,我清楚知道她的擔子何其大,所以小學開始就幫忙分擔家務、照顧弟弟,會考時期仍每晚為家人做飯,同時努力溫習,總之就是盡量不為媽媽添煩添亂。
但孩子嘛,總有想撒野的時候,例如是跟弟弟鬥嘴,長輩為媽媽著想看到就會說:『你媽咪返工養大你地好辛苦架,你哋乖啲啦。』
媽媽有段日子確實也壓力爆煲,每晚她下班回家打開大門,我記得我必定是先望望她的臉,觀察她的眉頭眼角。如果她板著臉,甚至有些浮躁(這比較常見),我就會抽一口氣、閉上嘴,乖乖做事,直到她問我話我才答;如果感覺到她心情還不錯,我就能鬆一口氣,也許會跟她說些學校的無聊事。
懂事的代價原來很大
原來我的自我約束、我的觀言察色、我對他人需要的敏感,就是這樣煉成的。
為了得到父母的愛,有些孩子可以傾盡全力到一個地步,是他不知道他所花的力氣大得已傷害到自己。尤其在發生巨變的家庭中,孩子自己必定都混亂害怕到不行。然而,他的情緒還未來得及表達時,他已開始想著自己要貼心要乖,把自己的心理需要都壓下來,你想像得到這有多不健康嗎?
這個時候,他需要有一個可靠溫暖的大人,先放下外界對他的期許,容許他『不乖』;只當他是一個孩子般,聆聽和理解他的感受。孩子很多時只需要有一個能跟他好好連結、給他溫暖的長輩。
我也發現孩子對父母的情緒總是非常敏感。父母常常以為自己都把心事藏得好好的,但世上最懂得觀善察色的是小孩。
請讓孩子只當孩子
即使你們沒有當孩子的面吵架,即使你沒有衝著孩子大罵發脾氣,即使你沒有對孩子說今天你過得很不如意,請相信我,你的孩子也一早心中有數。
所以,請也千萬不要將埋藏心事當成解決方法。如果正在看這文章的你,也在經歷一些難關,還未跨得過去,不妨找身邊人談談,也可找專業人士協助;如果暫時處理不了的,也可考慮如實跟孩子談談你的情況。但謹記,跟孩子談自己,不等如將孩子當成情緒垃圾桶,你的目的不是發泄情緒,而是讓孩子了解你目前的困難和狀況,讓他不用胡亂猜測,或把擔子揹上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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