兒子小蘿蔔剛轉三歲,過了暑假將會入幼稚園,而我打算在他上學的時候做兼職賺外快,幫補家計,意味我要吿別三年的全職爸爸生涯了。回首三年,揹著這個特殊得異類的身分,真係有苦自己知。
某段時間,我每天都用孭帶把小蘿蔔孭在胸前。那條鮮黃色孭帶成為了我的標誌,街坊見到都話我好搶眼。但誰知道我不是有心做潮爸,只是想避免有人睇唔到而撞到個仔呢?
全職爸爸是異類?
但我相信,別人認得我不完全是因為那條孭帶,當一個男人湊着個小朋友出街,總會吸引好些好奇眼光。偶爾還會遇到一些禮貌得煞有介事的提問:「今日放假呀?」熟絡了一點後才直接說:「有時兩公婆輪流湊會好啲。」更熟的可能會安慰:「其實而家都好普遍啫~」
大家都好像可以接受,但又不知道怎樣去形容我這種少數的人和事,更不知怎樣與我溝通。其實我只是普通人一個,本份有唔同啫。
尷尬嗎?還未算。年幼的小孩比較喜歡黐住媽媽很正常,小蘿蔔也不例外。有次在商場小蘿蔔眼瞓扭計,又急小便,大喊大叫著:「我要媽媽!我要媽媽!」我已經心急行快兩步找洗手間,也阻不住他的呼叫聲,結果惹來保安護衛的懷疑:難道日光日白都有拐子佬?!
全職爸爸是孤獨的,就好像一個人到了異國,互相不明白大家的語言,交集最終只能是萍水相逢。但只要有兒子在身邊,這些都變得不重要。
去唱遊班又係新體驗。十個有六個係家傭姐姐帶,另外三個係媽媽,剩低最後一個就係我。大家都很友善,不過始終家傭與家傭溝通,三個媽媽圍一圈有講有笑,我最多便是與老師搭話,朋友都笑我「那便不用害怕家長日了啊!」偶爾也會見到另一位爸爸。你以為我們會滿懷感恩,好有衝動想找對方吹水嗎?才怪!兩個男人站到九尺遠,費事企得太埋要搵話題仲煩!
唱遊班始終太貴,我亦嘗試邀請其他人來我家玩。難得認識到一位媽媽又有年紀接近的小朋友,正想開口說:「不如搵日上來我屋企玩吖?」心中頓覺不妥,想改口問:「可以上妳家玩嗎?」聽落更加離譜。結果找了太太幫忙穿針引線,初頭她也在場坐鎮,之後熟絡了我才夠膽自己約遊戲日。但最終跟我混熟的不是媽媽和家傭,而是他們的小朋友。
我會做好呢份工
波折數不完,但講到最引以為傲的,也有那麼一件事。
買餸煮飯當然難不到我,但一日三餐在家吃有時都會悶。有一次我冒著給老婆鬧,也帶兒子去了一間「地踎」燒味茶餐廳,過過口癮。沒有高椅,我只用左手扶著歲半的小蘿蔔坐在左腿,他咬他的雞脾;我空出右手,食我的燒肉飯。旁邊見到的都讚佢食得叻,我反為覺得我安排的人肉座位也不差嘛。我們就靠這個「佢左我右」的姿勢縱橫無數茶餐廳和雲吞麵店。
我絶對不是神級家長,亦會有負面情緒,不過打了那麼多年工,還是這份三年無薪無假、任勞任怨的全天候工作最開心!所以,我都係唔告別住,決定做多三年。因為小蘿蔔添咗個細佬,要榮升蘿蔔哥哥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