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穎穎呢，我真係好鍾意佢㗎。佢又乖，講嘢又大聲，我最鍾意叫佢幫手讀課文㗎啦，唔係個個小朋友都咁主動又唔怕羞，佢呢樣真係好好。」前陣子學校家長日，班主任甫坐下便跟我們大讚女兒。
聽到老師讚穎穎講嘢大聲，我和老公都忍不住笑了出來。係呀，阿囡講嘢真係大聲到隔半條街都聽到，有時是因為她不懂閱讀環境的自閉特質，萬萬想不到這會換來老師的讚賞。
我聽著老師的肯定，看著老公點點頭，心想這所學校有懂得欣賞學生的老師，看來當初掙扎一翻，選擇入讀「第一志願」，並沒有選錯。
升小之路的幸運與顛簸
第一志願喎，仲要掙扎？一定係好多offer喺手啦！非也非也。
事實上，我和老公在女兒學業上都偏向佛系，一心只想為孩子找到一所合適的學校，讓她能快快樂樂上學去，就算未至於快樂，但至少不要太痛苦，所以我們最初只是報了兩三間相對輕鬆的學校，而且一如所料，穎穎的入學申請基本上是全軍覆沒。
以往揀學校至少可以去開放日參觀，親身感受下。阿囡偏偏碰上疫情最嚴峻的一年，莫講話開放日統統改為網上講座，連面試也要改為拍片。和不少自閉兒一樣，穎穎說話能力一般，要做到面試要求的粵、普、英三語自我介紹是困難的，她有時連基本的眼神交流也欠奉，更遑論要她對著鏡頭流利地介紹自己。
最後丈夫說穎穎喜歡畫畫，不如就由她邊畫畫邊一問一答，讓她展現最真的自己。雖然這做法跟花式自殺無異，但我們不想勉強孩子，亦相信這樣更能找到真正接納和欣賞女兒的學校。
最後，唯一一間有好消息的就是女兒當時的幼稚園的小學部。它並非區內的傳統名校，校舍規模亦非常小，但那次的面試經驗卻非常之好。
當小星兒遇上熊貓校長
記得親身交表那天，校長見我於申請表上填了女兒有自閉症，已先跟我談了一會。直至面試那天，我們踏入放滿熊貓擺設的校長室，校長先生是一如以往的親切。
「你好呀，穎穎！校長依家想同你傾下偈，可以嗎？」
「好吖～」穎穎大聲又爽快，唯雙眼卻仍只顧環視四周，沒有任何眼神交流。
「穎穎，你見校長室呢度最多係咩公仔，你可以話我知嗎？」
我心想這種程度的問題女兒絕對應付得了，一定OK。
「炸蝦！係炸蝦呀！」女兒滿有信心的回答。
「炸蝦？」同場老師迎來一大個黑人問號。
我猛然想起阿囡睡房那隻角落生物炸蝦公仔，謎團瞬即解開。
「穎穎應該以為校長問緊佢自己間房……」我補充完，房間內頓時一陣笑聲，連不明所以的女兒也跟著我們一起哈哈大笑。
學校有沒有愛，面試就知道
之後校長還有問其他的，但都是一些合乎一個五歲小朋友能力的問題。例如你叫什麼名字？最喜歡什麼課目？又叫穎穎數一數房間內的熊貓擺設數量，以及寫一下A至Z。
如果話從字跡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，那麼從面試題問也大概猜度到一所學校的教學方針。尤其當穎穎把細階q寫成p，兼且鬧出熊貓當炸蝦這個笑話卻依然獲得取錄，我就知道她在這所學校應該會讀得開心，因為在這裡，分數並不等於一切。
也正因為這樣，得悉派了「第一志願」，我內心其實非常掙扎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