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香港做媽媽有點不容易。
有事業的媽媽不想放棄自己的工作,會聘請外傭姐姐幫忙;有些媽媽除了請外傭,更有「四大長老」全部到齊幫忙帶小孩。我這個全職新手媽媽請不到外傭姐姐,亦有我媽媽,即是外婆,全力幫忙照顧我的小人仔。
按道理我應該是個比較輕鬆一點的媽媽。
只是,有一個問題,由小人仔出世後一直困擾了我差不多21個月——小人仔好像把外婆當成媽媽,而我只是一個透明人……
BB不親媽媽的煩惱
在網絡上搜尋一下,不管是全職或雙職媽媽,只要有外傭姐姐或「長老」幫忙,都有機會出現這個「BB不親媽媽」的煩惱。我自己是一個過來人。
自從懷了小人仔之後,我常常想著他出世後的日子。我看了很多書和網上的媽媽分享,知道原來BB在媽媽的肚子裡已經跟媽媽相處了!BB會愛聽媽媽的聲音,會跟媽媽溝通,「母子連心」便慢慢孕育出來。加上我一直打算自然分娩,深信這樣與BB的聯繫會更多,因為母子一起努力嘛。我不時會想像小人仔在我的懷中甜睡、跟我邊玩邊笑、聽到我的聲音便感到安心……很多很多溫馨的畫面啊!
天氣不似預期,生孩子也一樣
只是,「天氣不似預期」。
小人仔最終因為某些原因,經剖腹分娩來到世界。在手術後一天,我才可以第一次跟小人仔見面。他真是一個很細小的BB啊!我很想抱起他,但是他的頭很有力,在小床上轉來轉去,這個便嚇得我當下不敢去抱起他,生怕把他掉在地上。
這時,我媽媽(外婆)一個箭步走過來,從容地抱起小人仔。小人仔被抱得很舒服呢!外婆抱他放在我的懷中,雖然我坐在床上抱著他,但仍是非常緊張,雙臂的肌肉也不自覺收緊得有點酸痛。
本來我打算給小人仔餵人奶,又是失敗收場,最後小人仔是個吃配方奶粉的BB。由於我的傷口癒合得不理想,肚子縫針的地方連咳一下都痛得眼花頭暈。外婆想我多點休息,又覺得我幫小人仔餵奶、換尿布和洗澡等等都是雞手鴨腳,她便自自然然地拿了所有的工作做了。而我呢?成為了助手,開奶、洗奶樽、洗衣服和做其他家務了。
為母則強,那為婆則無敵了!
由於我媽媽帶大了我們三姊弟妹,經驗老到,所以我沒有請陪月員或外傭幫忙。我本來想以為由自己媽媽幫忙,很多事情也易商量和有默契,很有信心小人仔來到之後不會出現太多亂子。
不過,只能夠說,外婆的能力太強了。
小人仔回家一個月後,我發現每次我抱他,想餵他吃奶,想幫他換尿布,他一定會哭,我怎樣哄他,跟他說話也不能安撫他。最過分的是:只要外婆抱便會安靜,甚至要外婆抱著才肯睡覺!我開始感到小人仔好像不喜歡我。
但是有BB不喜歡媽媽這事情嗎?是不是我產後身體未恢復好,抑或是產後抑鬱的情緒讓我這樣負面呢?日子一天天過去,我卻越來越肯定小人仔當我是一個透明人。任何場合,任何事情,一定要有外婆在。
我之前想像「母子連心」的日子從來沒出現過。我可以做的竟然是要在外婆手上「搶回」小人仔。哪怕我有多不開心,我都迫自己笑著跟小人仔說話,搶著要餵奶換尿布,搶著要小人仔跟我一同睡。但是,失敗,完全失敗,小人仔要的只有外婆一個,外婆就是小人仔的一切,外婆是小人仔的「媽媽」!
若有若無的溫馨時光
雖然我和小人仔有時都會有些溫馨的時光。有些人都開解我,說是小人仔愛媽媽,不想媽媽辛苦,才不黏著媽媽。有些人說小人仔怎樣也是我的孩子,孩子是不會不認媽媽的。連外婆都說,怎會跟我搶小人仔呢?但是每次我見到他不要我陪他玩,不要我安撫他,不要我陪他睡,全部都要外婆的時候,我真的很傷心,都不知暗地哭了多少個晚上。
我覺得我在小人仔心裡的地位是可有可無,若我有外傭,那我可能連一個外傭也比不上。我漸漸懷疑我這個媽媽可以怎樣當下去?做一個小孩不親自己的媽媽有什麼意義?
我一直被這個似乎解不開的鬱結困擾著。直到小人仔21個月的時候,當時有一個朋友見到我,她覺得我在育兒的困擾下抑鬱到差不多要了結自己。她大膽地叫我去找心理治療。我也不知為何覺得見見也無妨。這樣,我便開始了新手媽媽訓練的第一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