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天家裡瀰漫著重重的低氣壓，那感覺就像是世界大戰前夕。也是的，一個即將踏入青春期的小四女兒跟一個疑似步入更年期的阿媽，正面交鋒起來絕對是災難級。
戰事一觸即發，只看是哪方按捺不住先挑起火頭。
母女大戰的開端：數學作業
「數學作業全部改正仲係錯喎，你自己再睇多次啦！」早在小三開始，我已放手沒有再為女兒對功課，但最近見她數學習作錯得離譜，才忍不住又再出手。
我嘗試保持冷靜，把正在房間的女兒叫出來。我坐在她身旁，著她每道題都算一次給我看，女兒不敢怠慢，怎料還有大半是錯的，我心想應該是她有些地方仍未搞懂。「唔緊要，周界面積比較複雜，慢慢教，慢慢教……」我心中默念著。
「話我知呢條線幾多cm？」女兒秒回說16。
「望清楚？10+5喎！」我內心的火山已準備爆發。
「都話16囉！」女兒還未發現有錯，甚至顯得有點不耐煩。
不止這樣，我還看到有不少基本的加減乘除錯誤，又或是明明算得對，但答題時卻手誤把108寫作168之類。
說教和批評其實沒有用
「小四下學期啦，仲成日錯埋啲無謂嘢。提咗幾多次？定係你覺得無問題？你數學已經唔係特別好，再係咁錯埋呢啲真係無人幫到你……」
女兒沒有回應，只是緊握拳頭，一個箭步衝入房。我知我知，說教呀批評呀，當下說了多半沒用，她的反應也是我預計之內。
十歲這個年紀，不大也不小，半隻腳踏入了青春期，但生活上仍有不少事情未能獨立處理。這大半年來，我強烈感受到女兒的轉變，她渴望自由，極討厭大人的「提點」。當我選擇放手，又發現她原來未有足夠能力去應付，最後自己忍不住「喃嘸大師」上身，結果當然是淪為「我嫌她不夠上心，她又嫌我煩」的惡性循環。
原來只是我在發洩嗎？
話說同一天晚上還發生了另一件小插曲。事緣我發現之前買的數學練習不見了，最後在女兒的書包裡找到。當事人表示毫無頭緒，反正上學打開書包就見到了。
「你唔係話已經執好書包？又會明知本練習仲喺入面都唔拎返出嚟嘅，諗住聽日又帶返學？」當上媽媽後，我變得囉嗦了。沒有孩子會喜歡聽大人的絮叨，所以這些說話充其量只是我作為媽媽的個人宣洩，我就是對女兒的馬虎看不過眼。
女兒一如既往沒有回應，只是用被單把頭蓋起來，大概是不想聽吧。空氣靜止了好一段時間，要是就這樣什麼也不做，恐怕又會是個無眠的晚上，總得有人先踏出一步吧。我走到女兒床前，對她說：「我哋今日又嗌大交，不如傾下？」女兒的情緒似乎已稍為平復，她掀開被角探出頭來：「你知唔知我頭先忍得好辛苦？我忍住唔出聲咋！」
交換心聲，平息戰火
「媽咪睇得出，咁你又明唔明點解我咁忟？」
我們各自說出了心裡的感受，原來當我埋怨女兒做數學題不小心，她同時也在怪責自己，對自己感到失望，她並不是我想像中的不在意。我亦告訴她，媽咪不是要求她不能有錯，但她曾說過想在期考有進步，那就得避免在一些小地方失分。還有，我希望她在生活的其他事情上能多點上心。最後我們原諒了對方，並在睡前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「嗱，大家攬完就唔再嬲㗎啦，咁今晚瞓得著未？」女兒點頭，給我報以一個甜笑。
雖然未來的日子，我們定必會再有互相嫌棄，不解對方的時候，甚至可能會愈演愈烈。但我提醒自己「兩母女邊有隔夜仇」，每次爭吵過後都要像這次般好好和解，別把怒氣帶到明天。一覺醒來，又是相親相愛的兩母女了。
圖片來源：Pexels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