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113 子非魚 （女兒，4歲）

「懷孕時因胎盤前置，女兒險些沒了。歷盡萬難，她在ICU出生一刻時，我已許下諾言，不能讓任何東西影響我與女兒的關係，一切以她的快樂為依歸。為了她，就連我曾經熱愛的工作也二話不說地放棄了，開始了全職媽媽生涯。

大概是因為日夜的陪伴，女兒出生到現在，與我相當親近，而且很聽我的話。或者說，是太聽我的話了……

一天，如常地送女兒上幼稚園，閒話家常間，女兒忽然說：『媽媽，只要你鍾意，我都會去做的。』
鼻子如受重擊，我問道：『媽媽鍾意你做什麼你知嗎？』
女兒懵懂答：『不知道呀，你想我做什麼，你開心，我就去做。』
方發覺，即使我極力避免，但還是在不知不覺間，給了她壓力了吧⋯

女兒患有濕疹，雖不嚴重卻纏繞不休。作為媽媽，當然不想她愈抓愈癢，試過無心跟她說：『女，不要抓！抓會流血。』她立即焦急地嚷著『媽媽，下次唔會了』，怕我生她的氣；後來禁不住痕癢，又會煞有介事地向我報備『媽媽，我抓一下，好痕呀』，彷彿抓個癢是什麼大罪似的。其實啊，我亦是輕微濕疹過來人，怎會不懂呢。

我清清喉嚨，拉她到一旁，兩母女坐在海濱公園椅子上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，生怕講錯一句女兒以為我『又不喜歡了』。

『女，不是媽媽喜歡你去做，你就要做。媽媽最開心就是與你一起去做開心的事⋯…記住，是一起喔，不要害怕媽媽不喜歡。到你長大，不需媽媽同意，只要你開心，就去做。』

女兒似懂非懂：『媽媽⋯⋯點解仲坐喺公園？』
我才如夢初醒，兩母女立即飛奔回校。

或許，在小朋友的世界裡，喜歡你所以想你開心，是常識吧。
但女兒，於我而言，沒有什麼比你開心更重要了，這點你又懂嗎？」

圖片由受訪者提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