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地不同顏色的剃鬚膏泡泡,染了滿身色彩的小孩你追我逐,而站在那些孩子旁邊的,是我那乾乾淨淨的女兒。她一直抓緊我,神情凝重,彷彿眼前這個messy play的遊樂園是個亂世的光景,弄不清楚,她絕不前行。
她站在一旁認真地觀察其他孩子怎樣玩。「這些是剃鬚膏。」我蹲下來望著女兒說,好奇心驅使女兒慢慢舉腳踏上剃鬚膏,然後又搖頭退後,看來這玩意吸引不了她。於是我蹲著陪她再觀察多一會,直到她發現其他感興趣的東西跑開去。
旁邊有家長見我女兒這樣「退縮」,問我:「messy play有助感官發展,為什麼不抓著她手去摸?你要讓她試多些新事物,學多些!」
其實這並非女兒第一次接觸感官遊戲,我很清楚她不太喜歡沙、麵粉和一些「黏黏」的物質。或許有家長認為這種「不喜歡」是需要克服的,而messy play正正是可以達到這個目的一種「工具」,但我只想把遊戲當遊戲,玩家是我女兒,不是我。
想起早前女兒對水產生了強烈興趣,總喜歡在用餐時玩水,於是我在她每晚洗澡前設立了玩水時間。剛開始我準備了一盆水和膠杯膠羹給她,她二話不說就拿著器皿不停裝水倒水,這開籠雀投入得沒說半句話,平時只要我一走開便會投訴,這次卻沒注意到我偷偷躲起來欣賞她那專注觀察水流的神情。我就靜靜地等著她自個兒研究,直到她邀請我一起加入。幾天後,她已懂得在玩具堆尋找自己想要的工具去玩水。
我只想把遊戲當遊戲,玩家是我女兒,不是我。
沒有強逼,沒有引導,沒有利誘,整個玩水時間都由女兒主導,是興趣驅使女兒享受水給她的樂趣,我只負責提供安全的環境。
今天,我再次看到女兒那認真觀察的神情,誰敢說她的腦袋不是在認識新事物?孩子懂得用最適合自己的方式探索世界,若我抓著她手強逼她玩,對她說「不要怕,玩一下啦」等說話,恐怕連這點專注都扼殺了。說不定有一天她觀察夠了,便會轉變她的探索方式。
遊戲是孩子間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,不用大人執手去「教」,也不用任何人去冠上學習價值,孩子自會從中學到他所需要的,而且得著比我們預想的更多更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