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雨,醫院門外站着人龍等候的士。
「媽媽,我們回家了嗎?妳見到BB有頭髮嗎?」女兒因不到12歲不能進去看朋友的初生兒,帶點失落地問。
我滑手機讓她看寶寶的一頭黑髮,留意到人龍之中一位面色蒼白的婆婆彎住腰,吃力地扶住了圍欄。
她身邊一個人也沒有。
「媽媽,BB叫咩名呀?我係咪可以去佢屋企探佢?」女兒浸醉在自己的世界中。
「嘩!!!!!」「搞咩呀!?」「咁搞法呀你!」
身後傳來一股躁動,我們轉身。發現剛才的婆婆吐了一地,嘔吐物濺到其他人的腳邊。有的抹腳有的彈開有的退後。
我下意識護住女兒跟住人群向前走。
婆婆仍嘔吐不斷。抹腳的繼續抹退後掩鼻的繼續退。而身旁的女兒一直看着,也開始跟着掩鼻。那刻,我看不清女兒面露甚麼表情,但我知道她是站在人群中唯一一個孩子,而且正看着我們每.一.個.人。
「唔該!!你地會唔會有嘔吐袋?有人嘔緊呀!」我用全場也聽到的聲波,對住正指揮交通的職員喊。
「阿婆,你番去急症室先?」職員上前探問。
「唔番,你幫我叫啲人比我搭車先。」婆婆一直嘔,一直堅持,身邊開始有人送上纸巾及膠袋。
「阿婆,唔係我唔比妳,公平原則呀!比得妳,其他人都未必肯。」說罷,轉身就走。
一輪擾攘後,的士的人龍依舊,雨下得更密,婆婆依然扶住那條唯一的欄杆緩慢向前。
「媽媽……」我等不住女兒的發問,轉向身邊每個人。
「Would you mind to let her take the taxi first?」
「你介唔介意比佢上車先?」
有了孩子,讓我想成為更好的自己
好了,處理好我身旁的幾個人,接下來是站在我前面的大叔,他推住坐輪椅的妻子,「唔係我無同理心,依度嗰嗰都有病等車……」他一直沒正眼看我,婆婆這時正向前站到他的身後。
我鼓起了大媽勇氣:「依度有人唔舒服,可唔可以讓佢上車先!?」對住一條超過20人的人龍喊。
婆婆
順利
上車。
「媽媽,妳唔驚咩?」驚呀。
「媽媽,妳點解會識咁樣做?係咪因為妳讀書?」
「媽咪,我未見過咁樣嘅妳。」
係因為孩子,妳正在看我們每一個人。
有了妳以後,我更想做一個更好的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