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等到父親節那天到來，我就急著把這本繪本《我爸爸是一棵樹》，送給了我的父親。
▌爸爸以他的方式愛著孩子
在作者筆下，爸爸是一棵溫柔的大樹。大樹雖然靜靜地矗立著，不作聲，但孩子的快樂與憂傷其實全都聽進心裡去，是一個最令人安心的「樹洞」。
他的溫柔，還在於他的可靠。如果森林有猛獸，又或者山雨欲來，孩子總可以躲進大樹的庇蔭下，遮風擋雨。只要雙手環抱著樹幹，孩子覺得世上什麼也不可怕了。
作者刻劃出我們最容易聯想到的爸爸形象，這位一家之主未必會告訴子女「我愛你」，但他用他的方式愛著孩子，是一種沉默的、紮實的、隱秘的愛。
▌為什麼不再靠近？
小時候，我們都會覺得爸爸是這麼完美的一個人，我們都以為會跟爸爸一直如此親近下去。
但不知為何，聽過許多人都是長大到一個年紀，跟爸爸的關係多少會變得有點彆扭，就好像遺失了心靈密碼，互相再無法觸碰到對方心底的柔軟處，失去共振。有些人會碰上更惡劣的情況，與父親生出各種誤會、爭執和傷害，甚至放棄和解。昔日的溫情，降至冰點。
但《千與千尋》裡有一句話說得好：「曾經發生的事不會忘記，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。」
有時，我們會有那麼一瞬，突然跌進記憶的深河裡，記起了眼前的這個人，曾經用力牽住我的手。我們會不會都感到失落？會不會都不禁苦思一個為何至此的原因？
▌爸爸也有落葉的時候
我跟我的爸爸，也有過一段很僵持的時光，一年可能見不到兩次面。準確來說，是我拒絕見的面，因為那時我很怨恨他，他也知道我在怨恨他。兩個人都傷痕纍纍。我知道，那是他人生中最痛苦最孤獨的日子。
就如作者描繪那樣，爸爸也是一棵四季樹，所以也有落葉的時候。
當父親有一天卸下了強人的盔甲，在兒女面前展露出軟弱的身軀時，就是孩子真正成長的那天。那個時候，我們會不會再次用雙手抱著樹幹，就像兒時一樣，但換過來由我們去跟他說聲，「不要緊，冬天很快會過去」？
冬天其實不會很快過去，但假如我們願意相信，它是總會過去的。
▌難以啟齒的話，藉著繪本跟你說
記得訪問之後，我跟作者溫柏萱交換了我和我父親的故事。她說很想贈我繪本，給我祝福。最後她更大方送了我兩本，好讓我可把其中一本轉贈給我父親。
確實把繪本送到他手上時，已是八個月後的事了。晚飯上，我沒有解釋太多，只是尷尬地叮囑他千萬要看，他邊虛應著邊把它收好了。
隔天早上，這個從不愛閱讀的人特意傳短訊給我，說昨夜把書都看完了，打趣說，我應該等到父親節才送他。只聽他說來說去也說不到重點，我想確認他是否讀懂了我的心底話，便追問他有何領悟。他卻隱晦回應：「有咩領悟？總之多謝你嘅禮物啦，會好好收藏。」從他尷尬的反應看來，他應該是真的讀懂了。
其實我才要感謝這本繪本。有那麼多難以啟齒的說話，我一直無法說出口；但借助蠟筆畫和文字的容器，我終於能把心意盛載到這個如此重要的人的面前。
如果你也有說話未曾講，也許這本書是一個好媒介。繪本的神奇療癒力量，我見過，我真係見過！
圖．文︰溫柏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