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媽之煉成5:童年給予的啟示

港媽之煉成5:童年給予的啟示

前文說到,我停用家傭後,滿以為可以照顧得這個家穩穩妥妥,結果卻不似預期。有讀者看到咬牙切齒,正如老一輩人說『我邊有工人呀?日頭返工,晚晚煮十個人飯,都係咁養大一個二個,無穿無爛!』他們的確是這樣走過來的,但具體如何操作?我努力回憶過去,希望找到一點端倪。

童年回憶的片段很零碎,其中幾幕卻特別深刻。第一幕是污糟邋遢的小腳板。那時,我和姊姊喜歡脫掉拖鞋在家跑來跑去,我倆的腳板底,長時間呈黑色,像踩過煤炭那樣,黐滿塵埃。有時爸爸見狀,會叫我們洗腳才上床去,但大多數時間無人會在意,更不會覺得地板骯髒是個問題。

另一幕是媽媽要加班,爸爸來不及買餸,便弄了個即食麵加隻荷包蛋給我們,還拿到冷氣機前吹涼,逗得我和姊姊哈哈大笑。是的,媽媽年輕時在工廠上班,製衣業興旺的年代,只要你願意,平日晚上、星期六、日都可以加班,多勞多得。我記得,管我溫書做功課、幫我簽手冊、簽回條和出席家長日的都是爸爸,週未也只得爸爸帶我們上街玩,媽媽總是在加班,或累得在家睡覺。

回首往事,我問自己有何感受。一,我對黑色的腳板沒覺得噁心,只要有得玩,小孩根本不在乎地方是否乾淨。二,那碗熱辣辣、香噴噴的公仔麵簡直是人間美食。其實,偶然吃一下沒營養的東西不要緊,孩子不會質疑爸媽是否偷懶,和諧愉快的家庭氣氛有時比吃什麼來得重要。

至於媽媽,那時不到十歲的我,縱然明白她努力賺錢也是為屋企,可心底裡還是很渴望得到她更多的陪伴、關注和擁抱。媽媽雖然在家,卻長期缺席於我的生活中,我和她的關係亦一直疏離。

為什麼上一輩人那麼厲害?因為他們也作出了取捨呀!

往事中還有一幕,是乘車時我伏在媽媽的大腿上小睡,那是我和媽媽少有的親密接觸,別人看來普通不過的舉動,於我卻意義非凡。

我把思緒拉回來,心裡已找到答案。為什麼上一輩人那麼厲害?因為他們也作出了取捨呀!我的父母,省掉清潔家居的時間和氣力、對吃沒有太多執著,而我媽媽,或出於苦衷,或出於選擇,反正沒多花時間在孩子身上。上一輩可以,我也可以。就這樣,我開始沒像工人姐姐那樣天天拖地洗廁所,也不再為間中買外賣飯盒而感到內疚。有時覺得累了,便放棄外出,寧願保持笑容,跟孩子待在家中!思索過去,令我更清楚什麼重要,什麼不重要。當我承認自己並非萬能,接納家中各種不完美,對自己寬容起來,看孩子也順心得多了。而真正的改變,亦隨之而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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