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散文記心聲:一位被兒子稱為「吹牛大王」的台灣父親

駱以軍的小兒子

駱以軍的小兒子

怎麼會有如此胡鬧的父親?

不用看完整本書,已經能發現這個事實——台灣作家駱以軍完全沒有華人爸爸的典型模樣。這位自稱「無聊男子」的父親,經常發揮小說家的本色,一本正經地對孩子胡扯大大小小的故事,被兩名兒子冠上「吹牛大王」的稱號。

不知是否基因遺傳,這對小兄弟,也跟父親一樣有著一顆機靈頭腦以及一副伶牙俐齒。三父子棋逢敵手,沒大沒小的嬉笑打鬧構築成他們的日常。很多時,讀完一篇他們的生活趣事後,就會有種看完一集搞笑卡通的錯覺。

比如說,從來沒有見過一家人走到餐廳裡用餐後,會如此認真思考該在意見表填上什麼古靈精怪的名字,而且爸爸媽媽還幫忙出鬼主意!也從沒見過有老爸在家踩中狗屎,一對小兄弟前去「救駕」也不幸中招,結果三人踩著狗屎原地動也不敢動,如中了法術的荒誕情景。

有時會覺得,與其說駱以軍是一位爸爸,倒不如說他像同伴,陪伴兩個孩子歡樂地成長,一家人每天一起快樂地生活。

怎麼會有如此溫柔的父親?

但他有時又會退回父親的角色,用細膩的心思引導孩子去面對世界,訴說父親心底裡對孩子最溫柔的擔憂與期許。這提醒了讀者,駱以軍其實也是一位詩人,對生命有著異常敏銳的洞察與觸覺。

有一次,他見到性格樂天自由的小兒子,因為考得很差(他形容為「這麼無聊不重要的事」)而鬱鬱寡歡。他很不安。

他逼不及待想告訴小兒子:「我喜歡,非常滿意現在的這個你。」也想藉此好好跟他上一課人生教育,跟他說,這些關於考試成績的挫折根本不值一提。因為有一天,人生將會送他更難的題目,例如是被最好的朋友背叛,又或是面對父母離世。

然而,儘管將會受到生命無情的蹂躪,以致價值觀受到動搖,內心卻依然要保持堅強、溫暖與慷慨;在困苦中也始終不要傷害他人、要同情理解他人的痛苦、要體會愛、要快樂,並且到最後,領會到自己是一個何其可貴的人。

這位人生已走一半的父親,想讓兒子明白,這些才是真正「重要的事」。

我想,這些誠摯的寄語,不只屬於駱以軍與他的小兒子。
如果問,天下父母對自己的兒女都有什麼期盼?回歸初心,不也只是希望他們健康平安、快樂成長?如有餘力,也請成為正直善良的人。

是這樣吧?

讀到很後來,才驚覺作者早已埋下伏筆。他在全書第一篇的文章《快樂》寫到,兒子初生後的一個儀式之中,長輩都要贈予祝福的話,考第一名啦、大富大貴啦。而身為父親的駱以軍,只說了一句:「給這世界帶來快樂」。

《小兒子》
作者︰駱以軍
出版︰印刻文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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