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很多人不生小孩,在這個世代,要養一個人太難了。不生,似乎更容易被諒解;生,卻必需先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,曾經的我,一直這樣認為。
直至孩子,意外在肚內落地開花。
雖說如此,我當時仍然有權去選擇。所以我更急切要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,因為我手上真的有一個生命在等我發落,心跳每分鐘150多在卜卜卜跳著那種。
而我當時卻想不出一個滿意的答案,只有一份不知從何而來的好奇──我很想知道生孩子真的很痛嗎?孩子真的很難教嗎?父母真的無可避免都會變得嘮叨又不新潮嗎?我會是一個怎樣的母親?我的孩子又會是一個怎樣的孩子?雖說突然,但當我有資格去思考這些問題時,念頭便唏哩嘩啦冒出來。就如書說,每個父母其實早已在心底裡種下父母這角色的種子,只待時機發芽。
我知道這個決定是不能逆轉的,可以後悔嗎?我又能夠後悔嗎?如果不能,那就不要後悔好了,我是如此跟自己說。
也就是說,在孩子出生前的那刻,答案還沒找到。
但原來不用找,孩子會親自告訴你。
孩子告訴我的答案
生兒育女,快樂嗎?很快樂。辛苦嗎?非常辛苦!如果說生育孩子一點都不辛苦,應該就是那些想誘騙媳婦生孩子的奶奶行為。我常跟朋友笑說,如果有初生嬰兒外借服務給猶疑生不生的夫婦體驗一下,全球人口應該會急降。
這個小人兒會叫你又痛又愛又嬲又笑,有時給你挫敗感,有時又給你一點兒滿足感,他會逼得你長期挑戰自己,突破極限。然而如果只想得到這些,你大可去創業、去選美、去當職業運動員、去破健力士紀錄,不必特意去製造一個嬰兒來試驗一下,但世上只有一回事是這個小不點兒才能帶給你的。
就是何謂愛得義無反顧。
只有這一件事,是這個小不點兒才能教懂你的……
世間大部份的愛都有條件的──我們怕不夠完美,會不被接受;我們怕不被愛,所以愛得小心翼翼;我們怕受傷,所以愛得斤斤計較。然後有一天,你發現你可以全心全意地去愛而不問情由;你可以愛得不顧後果,同時無怨無悔;你可以傾盡所有卻不問回報。你愛一個人愛得毫無保留、徹徹底底。
你驀地發現,愛竟是如此;愛,原來如此。
就因為這一個小人兒。
然後,更美好的是,你以為你已很愛他,原來他更愛你。
他對你沒有過美好幻想、沒有任何前設;你是怎樣,他就接受你是怎樣——不因你高矮肥瘦富有貧窮,平白無故地接受你所有。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比你的孩子更接受你的本相了。他,同樣不問情由地愛著你,深深地。
如果你問我「為何生孩子」,這就是我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