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全職爸爸的誕生 | 從難受到自豪,一路如何走來?

全職爸爸

去年,我放下了曾經光輝的事業,重新出發,學習做一個全職爸爸。這一年,我和孩子真正相處的時間,比過去幾年加起來都要多很多。

在職爸的祕密花園

坦白說,一開始的時候,我有點難受。一來,我從小就習慣「男主外女主內」,丈夫要肩負起養家的責任。二來,我需要獨處時間。從前,上班下班坐車也坐了兩三個鐘,無論工作怎麼累,都算有足夠時間和空間恢復。

可是,現在整天待在家中,一家四口捆綁在一起,大部份事情都要一起做,這個空間就好像突然消失了。

對,我犯賤!

外人看我很開心幸福,不過自己卻不這樣想。人突然太空閒,沒事幹,就會犯賤,胡思亂想。口裡感恩太太找到自己想做的工作,重出江湖,心裡卻其實很糾結,不曉得如何定位自己。別人看我很快樂,我看自己卻墮落。

理智上我明白,這幾年一些工作的變化,社會的局面,都讓我透不過氣,休息是當務之急。我曾經壓力大到每晚都不能睡,消瘦得連「Pat Pat都無肉」。這樣子下去,多賺的錢,只是未來的藥費。

結果,在人生的路口,我選擇了甚麼都不要,呆在原地。不過,人呆了,心卻不是說停便能停。過去的壓力化身成焦慮,繼續讓我十五十六。廿年來只顧搵食的我不斷在想,有甚麼事情會讓我提得起勁,精神抖擻的做到退休?

忙一點又會忘一點

多想也不過是空想,白費心機。把我從這漩渦拉出來的,是家姐,是細佬。太
和太太交換角色後,孩子開始對我「Blah~Blah~Blah~」。我討厭這聲音,很煩,弄得我有點躁。

同時我發現,原來師奶每天都很忙。起身,趕牛仔梳洗食早餐,番學買餸又放學,還有之後的大混戰……每天如是,雜亂無章。我過去常覺得我媽沒事幹,就是同其他師奶飲茶煲電話粥,原來我錯了。

忙也有忙的好,我學習和孩子相處,了解他們的需要,感受他們的節奏,慢慢和他們同步得到。同樣,管理柴米油鹽,學習買菜買肉,提供好食多變的每週餐單,也殊不容易。很快,我發現,我很累,要午睡,想早睡,因為孩子每天也把我弄得筋疲力盡,也沒有餘力去胡思亂想。

開始聽到「爸~爸~爸~」

小孩子精力充沛,尤其是男孩子。細佬如果整天待在家中,午後就會變瘋,說話越來越大聲,會尖叫,想鬧事。家姐稍為好一點,有自己的興趣,也開始需要點獨處的空間,這像我,我比較懂得和她相處。不過,家姐就是容易被挑釁,細佬發火,家姐就大爆炸。要避免災難發生,「放電」就成了每日必要的任務了。

那時候還未有肺炎,可以天天落街「放電」。放光了,我日子便好過。我也喜歡以不同組合去買餸,這樣子既可以「拍拖」,也減少「一打二」的場面,回一回氣,一舉兩得。

慢慢,他們穩定了,我開始懂得欣賞他們。我緊記,我發他們脾氣,他們定必「十倍奉還」。我漸漸也變得穩定,主動和他們玩。我的聽覺退化了,我聽不到麻煩的「Blah~」,只聽到快樂而肯定的「爸!」。

有爸的孩子像個寶,有孩子的爸也像個寶

媽媽當家,孩子如珠如寶。爸爸掌權,無為而治,媽媽見到只能「媽聲四起」!無論男女,都是粗養——家姐的頭髮沒有扎好,細佬也總是穿著同一件衫;「Story Time」變得胡說八道,甚至像野生動物的「Fight Time」卻越來越多,枕頭被鋪都可以玩一餐。

可是時間長了,事情好像不同了。因為爸爸懶惰,能讓孩子做的,都「下放權力」讓孩子去做,他們開始變得「自動波」了!

我感到滿足,孩子對我的讚賞和認同,或一個擁抱,或一句「I Love You」,甚至不過一個眼神接觸,都是單純而真誠的,這比過去「跑數爆數」更有意義。家姐自主自立,常常為我們煮早餐,讓我煩少一餐。細佬常常錯叫我「媽咪」,雖然叫錯了,卻異常窩心。窩心是,在我心目中,我是有這個份量的。

這一年,我感到孩子比以往更快樂。原來,這樣放下了過去,卻讓我人生更完整,更快樂,也活得自在。人生,除了錢,還可以更豐富的。我自豪,我是個爸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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