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蕉先生的最後一個早上|亦是二孩媽媽的每一天

我是一根香蕉。

有天,一位婦人把我和三兄弟買回家。這戶人家並沒有十分喜歡吃香蕉,只有一個三歲多的小妹妹和婦人每朝早分吃一根。第四天,我以為輪到自己要完成香蕉的使命,為人類提供豐富的營養,結果卻是在垃圾桶被結束了生命。

香蕉先生的最後一個早上|亦是二孩媽媽的每一天

事情是這樣的。

那是個星期六的早上。

六時,聽見嬰兒的哭聲,婦人睡眼惺忪的來來回回客廳和睡房,餵飽了寶寶,屋內又回復一片寧靜。不消一會,寶寶又醒了。婦人嘗試了好一陣子想讓寶寶睡回去,最後還是抱着嬰兒出來,一起攤在地上。婦人死魚似的眼神看着嬰兒玩,我有點擔心她會睡着,幸好她沒有。

七時多,小妹妹也醒了。婦人放好寶寶,帶她上廁所,替她梳洗,然後開始準備早餐。她看了我一眼,目光帶點嫌棄,把我拿到廚房分成兩段。前一天我有偷聽到她說最討厭長滿梅花點的香蕉了。那又有甚麼辦法?誰叫妳一次過買四根?

八時許,準備好早餐,婦人叫小妹妹去吃。小妹妹大概知道今天不用上學,早餐不急着吃。可是婦人堅持,說早餐要涼了。小妹妹瞄了早點一下,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來吃。婦人也跟着一起吃,當然沒有先吃我。她吃完了煎蛋,發現寶寶在拉大便,於是停下來去替他清理。我的身體開始變褐色,不宜久留。她究竟要搞多久?原來寶寶大便大到衣服都髒了要立刻洗,好吧,我即管等。

那邊廂,我身體的另一半也沒有被吃掉。小妹妹連吃了三天香蕉,第四天她不想吃了。婦人處理「生化危機」的同時,小妹妹已經把其他食物吃完,就只剩下我。她對正在洗手間洗大便的婦人大叫:「媽咪我不想吃香蕉!」婦人鎖着眉頭伸出頭來,想了兩秒,沒好氣地說:「好吧留給媽咪吃。」說罷小妹妹就衝入房間玩玩具。

八時四十五分,婦人終於坐下來吃。且慢!太太你好像還未刷牙!不要!妳口超臭!她好像聽到了我的吶喊,忽然跳起來去廁所刷牙。梳洗完畢,她的紅茶已經涼掉,要加熱水,用以支撐她一天的咖啡因都被沖淡了。她先喝幾口茶,彷彿喝到聖水似的得到救贖。妳知道嗎?其實我也可以讓妳充滿能量。先吃我吧!吃我吃我!

此時,小寶寶開始露出睡意,丫丫的討抱了。她再一次遺下我在餐桌上,把寶寶抱在懷裏走回來,單手吃早餐。我還是在原地,身體變得愈來愈深色。婦人未及完成早餐,小寶寶已經支持不住哭了,唯有抱他回到睡房哄睡。

九時三十五分,婦人終於從睡房出來了。好了,求妳快點把我吃掉,我不想在有生之年變黑!就算死我都想死得好看!咦?妳去哪?幹嘛走去洗米切菜?哦,原來是時候煮寶寶的午餐粥粥。材料看起來很豐富,希望寶寶喜歡吃,趕快吃,不要像我般被遺忘。

此時,小妹妹走到媽媽身後,請媽媽陪她玩。不知不覺,她已經自個兒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,很乖。婦人憐惜地看看女兒,摸着她的頭說:「好吧,媽咪陪你看一本書,然後我要吃早餐了,媽咪好餓。」太好了!原來她沒有忘記早餐!我感覺到自己快要開始變黑,趕快來解決我吧!

我依然在那邊等。咦?怎麼有一點一點黑色的東西往這邊移動。是甚麼呢?不好了!是螞蟻!第一天來到這裡,我就知道這屋子有螞蟻!怎麼辦!婦人妳快來趕走牠們!喂!喂!人來啊!救命!救命!

十時十分,婦人回到餐桌。她發現我了,發現了我身上有蟻,也發現了我變黑了。我跟她同時嘆了一口氣。我知道她不會吃我了。她把盤子拿起,打開垃圾桶。

然後,就沒有然後了。

圖片來源:illustA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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